2010年12月23日 星期四

我所遇見過最傷感的一件事

昨天看到電視新聞片,一批因大雪被困在英國機場數日並有幸乘專機回港的留學生,在機場與父母親人重聚一列。此一幕幕刼後重逢,相見仿如隔世的塲面凸顯在攝影鏡頭前。父母驚呼生怕孩子活受拆磨,學子則哭訴在被困機場時無人援助的絕望感。呼鳴?我看完這段新聞片腦裹只覺莫明其妙,給我第一個感覺就只應了一句老成語叫「無病呻吟」。是我這種人太冷酷無情了嗎?首先,我作為两個小孩的父親,絕對感受到為人父母的切膚感受!但這一幕「劫後重逢」和我曾見過最令我傷感的着實差太遠,太「小兒科」了。
這是我在大半年前回深圳公幹時在路上遇到的一幕,剛離開羅湖関口,我沿着左邊火車道的行人平台,一直走向君悅酒店方向。大概在一處行人較少的轉角處,看到路旁地上坐背着一位中年婦人,一邊手擁着一名約6歲的小男孩,另一邊手慢動作似的往地上撿拾着東西似的,而小孩正府伏在她大腿上,凝神地看着她所檢拾東西的手。由於這時她是背着我而坐,我根本看不到她在撿拾什麽。但我下意識地覺得有點介事,於是慢慢走近看看,反正我也要走這條路的。當我走近她身邊一看,天!和我腦中想的一樣!她身旁橫倒着一個垃圾桶,桶口有一堆骯髒的剩飯溢出地上,而婦人正慢慢用一隻手在飯堆中檢拾起小把往口內吃,小孩正無神地看着她的手在動作,似乎並不餓,又或已吃飽了,所以才只有大人在吃。婦人感到有人走近,才慢慢抬高頭望了我一眼,然後又慢慢低頭,那隻手又繼縝往垃圾桶邊撿吃。我這時腦裹突然空白了一片,本能地慢慢繼續走,走遠了...我沒有回頭,雙脚只是一直走,腦裹根本不知如何反應!
到達了不遠富苑酒店,把帶來的工作文件交給約定到來的同事,寒喧了幾句後,就和同事分手,繼續自己今天的工作行程。這前後不到二十分鍾的事,心裹依然回想剛才路見的一幕,慢慢地雙脚很自然地沿着剛才走過的路回去,一邊走着,一邊掏出錢包,數一下剩下的人民幣零錢,約有七、八+元吧...總於走回那婦人身邊,她仍是低着頭在撿拾剩飯。這時我稍稍彎下身,把剛才掏出的零錢遞到她面前,然後用廣東話說了一句「不要執了,拿去買野食吧」。婦人緩慢地抬高頭,望了我一眼,稍點一下頭,拿下我遞上的零錢,似乎聽懂我的說話似的。這才不過是+數秒的眼神接觸,我方才比較清楚看到她和小孩的模樣。不過也只是+數秒時間,我也不敢停下來,很快挺身就走了!我沒有再回頭看的勇氣,只是心裹一陣陣的淒酸湧到眼底下。我想她們是两母子吧,其實她們外表和衣着並不像蓬頭垢面的街邊乞丐,衣服也不是破爛不坎,只是陣舊和帶些污漬,站近她們時也不特別感到有乞丐的酸臭味。只是婦人的面孔給我留下很深的印象,她樣子看似四+左右吧,頭髮是比較凌亂帶點髒,臉孔呈暗紅,像帶少許皮膚感染似的,雙唇則發脹而帶瘀黑色,而最深刻的感覺在她那雙眼,我完全看不到她眼裹帶有一絲人的感覺...她眼神裹我完全看不到有生存、有希望的訊息,或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吧,但還不是很貼切的形容詞,此刻用文字+分難以去形容我這種感受。或許她仍有生存的責任(不是希望!)...一個無知的小孩在無神地伏在她腿上...
我知道這數+元的施捨並不會幫助她們什麽,或許還會延續她两的痛苦日子,天曉得呢!在今天自稱強大富裕的中國境內,即使有錢仍會吃到各種形形式式的有毒加工食品,况這些連同胞都不吃,掉到垃圾桶的剩飯菜,能養活這两母子嗎?她們真會有未來嗎?只是我這作為生活在比較富裕地區的一個過路人,或許這丁點施捨可减輕我內心一點的罪疚感,因我實太幸運能活在跟她們世界相反的另一邊。我不禁地問,一河之隔的深圳和香港,竟然存在天堂和地獄的分隔。
今天,我們經常聽到新聞評論,說內地經濟起飛,GDP+年翻幾翻,但香港仍固步自封,不思進取。恐怕不到+年,深圳和上海都可超越香港的經濟成就。的確,現在香港經濟百分百要依賴國內,而內地富豪們在港花得錢也將本地人都比下去了。但這代表了什麼呢?我只想說一些現實,縱使香港現在倒退二+年,回到八+年代經濟剛起時,我不曾見過街上有這種「絕望情境」出現。更沒有聽過像現在內地各樣的「人吃人」的黑暗慘况。+年後深圳真能洗絕這些黑暗面嗎?